beat365正版唯一app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出版的俞孔坚教授新作《生存的艺术》,虽然只有50多页,却浓缩了俞孔坚几十年积淀的景观设计理念之精华。于业内人士,它是不可多得的经典指南;于我这样的门外汉,也算是最佳的普及之作。
细细品味这本新作,能发现许多“叛逆”的观点。比如,他明确提出,景观设计学不是园林艺术的产物和延续。它是源于我们祖先在谋生过程中积累下来的“生存的艺术”。而这门艺术无论在中国和世界上,长期以来都被上层文化中的所谓造园术掩盖了。
他不仅仅是一个景观设计学家,还是一个爱国者、战略家和哲人。他在书的前言中写道,中国正处于重构乡村和城市景观的重要历史时期。城市化、全球化以及唯物质主义向未来几十年的景观设计学提出了三大挑战,即能源、资源和环境危机带来的可持续性挑战、关于中华民族文化身份的挑战、重建精神信仰的挑战。景观设计学在解决这3项世界性难题中的优势和重要意义,表现在它所研究和工作的对象是一个可操作的界面,即景观。在景观界面上,各种自然和生物过程、历史和文化过程,以及社会和精神过程,发生并相互作用着,而景观设计本质上就是协调这些过程的科学和艺术。
读到这里,我似乎有些明白了他为什么不恪守园林艺术,而固执地要走一条景观设计学的道路。在战略的尺度上,原来景观设计学和园林学还是有不少区别的。
全书以“桃花源”作为主线贯彻始终。他认为,桃花源是景观设计学作为“生存的艺术”的起源,而把消失的桃花源、重归桃花源看成是景观设计学面临的挑战和机遇、使命与战略。
桃花源是中国的一个古老典故。在诗人陶渊明笔下,描述了人与自然和谐的世界。俞孔坚珍藏着大量的照片,以证实在当今中国仍然存在很多可以称为桃花源的乡村。它们是数千年来先辈们与各种自然灾害较量后的经验的产物。正是这门“生存的艺术”,使得我们的景观不仅安全、丰产,而且美丽。
俞孔坚认为,桃花源是作为“生存的艺术”的起源,使得景观设计学成为一种土地设计与监护,并与治国之道相结合的艺术。遗憾的是,中国的上层文化并没有珍惜这种源于生存艺术的,充满诗情的、真实的桃花源,因为那是一种与苦难、劳动和生存相联系的下层文化,是与下等平民相联系的文化。他抨击说,两千多年来,帝王和士大夫们收尽天下之奇花异石,竭尽小桥流水之能事,了真实的桃花源中的稻田和果园等与生存相关的良田美池。而一些后人竟误认为这就是中国景观设计的国粹。
在这部新作中,俞孔坚明确提出,重归桃花源应该成为当代景观设计学的使命与战略。当代景观设计学必须担负起在这个城市化、全球化、工业化的时代里设计新的桃花源的使命。回归景观设计学作为“生存的艺术”的本质,重归真实的人地关系,采取“反规划”途径使景观作为城市建设的基础设施。景观设计学必须抛弃造园艺术的虚伪和空洞的成分,重归真实的、协调人地关系的“生存的艺术”,在寻常和日常中定位并发展自己,而不再迷失在虚幻的“园林”中。
全球化、城市化、工业化给景观设计学带来了众多挑战和机遇。环境与生态危机、文化身份危机、精神信仰缺失,都要求当代景观设计学必须承担起创建桃花源、重建天地人和谐的重任。而面对这样的重任,景观设计学必须重归土地设计和监护的生存艺术,走向广阔、真实而寻常的土地,寻找大禹精神,汲取在土地上生存的技术和艺术。这些论断对于当代的景观设计学界来说,的确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。
在刚刚过去的2006年,他在全美景观设计师协会2006年年会、国际景观设计师联盟第43届世界大会上所作的主旨报告中,阐述了这些观点,在国际学坛上引起了反响。
俞孔坚强调,中国的问题同时也是世界的问题,解决好中国的问题,在某种意义上讲也有助于解决世界问题。因此,中国的景观设计学也必将是世界的景观设计学。
其实,俞孔坚不是光说不练的人。书的第四部分就是他完成的重归桃花源的4个成功的案例。飘着稻香的沈阳的一所大学校园,珍视野草之美的广东中山岐江公园,用最简单的技术和最普通的乡土材料完成的“漂浮的花园”,在生态基础设施上建立起的城市台州,都在无声地佐证着他提出的这些观点。